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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毒来自中世纪--张勇艺术作品展

展览地点:上海莫干山路50号3号楼107,523艺术空间。

展览时间:2015年6月6日——6月27日

开幕时间:2015年6月6日(下午13:00)

策展人:程美信

学术支持:程美信、林正碌




一位艺术家的自我体验与公共参与

张勇是一位具有公共意识的艺术家。他注重思考当前的社会问题和生存状态,把自我体验与公共关系作为艺术创造的整体作品。张勇对自己生活的时代环境的敏锐判断使他的艺术创作积聚了一种内在的使命感,这样的创作也必然会释放出对时代和社会的作用力。

张勇创作的行为作品《看看我能走多远》,以一种特殊的方式检验一个时代的政治文化与艺术观念的矛盾悖论。锤子和镰刀的图式最早是用于象征工农劳动阶级的苏维埃标志,后来又成为了共产国际和各国苏维埃支部的标志旗帜。张勇背着塑料充气的共产国际党标行走,本当在中国畅通无阻,然而事实上却遭到了警察的阻止。其原因在于,神圣的象征意味着需要庄严的仪式,张勇身背塑料充气党徽的非常态的随性表现,显然侵犯了党徽的神圣尊严。另外,行为艺术在中国一直就缺乏主流文化认同的合法性,甚至被判定为一种不道德的,带有炒作恶搞的噱头行为。因此,将共产国际的党徽与行为艺术的表演进行组合,它释放出的信号不在于作品本身,而在于外部语境给予它的复杂的解读意涵。也就是说,一个神圣化事物,因它出现在不同的时间地点将释放不同的含义。这就是《看看我能走多远》行为作品要验证的在特定场景下所产生的奇妙的意识形态关系。

一个党徽的象征意义是清晰无误的,其材质形态不存在恶意或善意的主观指向,自然任何人背着它行走在公共场合都不存在忌讳,更不触犯政治正确性,在一般情理上解读应该是弘扬党徽的既定含义。然而,神圣化的象征事物需要仪式规范才能凸显高高在上的尊严。正如纳粹时代的德国,犹太人被禁止向国家元首行致敬手势,以及高呼热爱德意志和拥护纳粹的口号。意识形态的神圣化源起一种权力垄断,在文化层面自然具有一种强烈的排他性。由此,一个形式的标志,由什么人、以什么方式、在什么时间地点出现就存在着合法性与非法性的政治判断。这是文明社会的荒诞现象,也是张勇《看看我能走多远》试图竭力揭示的关于神圣与权力、神圣与荒诞的实质关系。

张勇的另外一个作品《没有赢家》,是以社会博弈形态构成行为现场,军警、教育、医疗代表当前中国权力垄断的利益金三角,通过轮庄掷骰子象征博弈的主导权。在权力与利益的社会博弈关系中,制度设定是至关重要的环境条件,同时也是社会矛盾的关键要素。张勇使用电器浴缸制造极端反差的冷热环境,迫使在浴缸里的人因无法坚持而主动出局。很显然,作品设定的社会博弈模型并不是现实政治结构,而只是观念隐喻的艺术象征,突出的是制度环境对社会矛盾以及权力关系的绝对作用。事实上,作为国家机器的军警和公共事业的教育医疗,不可能如在行为表演中一样弃位出局,社会矛盾关系远比电器浴缸复杂。但是,艺术总是将矛盾推向极点,让人在特定时间内看到结果或获取信息,而不是绝对客观的真实演示。在《没有赢家》的行为作品里,作品设定表达出艺术家的主观态度,表明张勇对当前公共权力形成利益垄断的深恶痛绝,刻意制造一个完全不适合生存的人为环境,旨在提醒积极介入制度建设,否则没有赢家。

张勇采用涂鸦手法绘制人类知识谱系《标本》。实际上,陈列于自然博物馆之中的“标本”恰恰不是标本对象,而是为我所用的人类中心主义及其贪婪欲望,它代表了一种权力意志。在知识大爆炸的时代,凡是人可以猎及的一切都成为“标本”,包括人自身也成为自然博物馆的陈列物。人的局限性与其进取的积极性的共同存在引发人希望通过获取知识弥补自身局限的企图心。但是,结果却走向极端反面,演变为权力驯化的仪式过程,带来的是文明矛盾的推进,这一切都表明人永远无法克服自身的局限,否则知识将进入完美自适的神格维度。

生命世界的历史进程,通常不是人为主观的知识设定,也不是艺术表现的视觉图式。人的局限性是造就知识欲望和神秘体验的源泉,在标本化的知识谱系背后是生命的鲜活张力以及人类的曲折命运。这就是张勇力图呈现的艺术观念。除了讴歌生命和敬畏自然之外,张勇的作品也对于人类中心化的权力逻辑提出批判性的反思立场。在人类寻求知识的道路上,并非纯粹的科学精神,而是工具化的权力本能,那便是掌握自然规律和控制人类社会,这是永远无法超越人性的自身矛盾。

不得不承认的是,批判人类的权力欲望注定是一种失败的理想情怀,艺术家在此立场上不过扮演了诅咒者的角色,这也是艺术应尽的本分。在局限的文明世界里,人无法把握完美的尽头,唯有永不停息的对现状的不满和不断的反思纠正的过程。张勇对于采集“标本”的行为动机怀有好奇的创想,即自在物对自在物的分类归纳,得出的结果无疑是荒谬的知识谱系。知识谱系背后的真正内核是生命的本能欲望和知识的权力意志,根源在人类行为难以逾越的自身局限。

综观张勇的艺术作品,他对公共生活、社会问题、人类命运和自我体验有着中毒一般的兴趣,根源在于恶劣的社会环境刺激着他创作的主题倾向。身为中国艺术家,他们离不开自身的生活土壤,这也是他们通往历史与世界的基点。作为文明精神原动力的艺术,它重要的不是形式的语言构成,而是它赋予生活本身的意义,这也是张勇始终坚持自己的艺术立场,跟主流艺术存在一定距离的原因。(文/程美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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